尴尬面对三年颗粒无收--棋协秘书长华以刚谈中国围棋

水长东

又是一年，其实是整整3年零7个月，自俞斌九段在2000年5月登顶LG杯冠军宝座后，中国围棋就再也没有尝到冠军滋味。从丰田杯、富士通杯、LG杯再到三星杯，转眼间，世界棋坛已产生出了15个世界冠军、6个团体冠军，这些都与屡战屡败的中国围棋无关，不再敢耻笑日本队是菜鸟，在韩国人攥紧的拳头中，日本棋手掏走了两个个人、一个团体冠军。算来算去，东亚四强，中国队都只是老三。

　　成绩再差，总要给棋迷和观众以交代，年末将至，本报记者请中国围棋协会秘书长华以刚就2003年全年的战绩进行了盘点和总结。

　　■“总成绩与去年相比有所下降”

　　记者：您认为即将过去的2003年，中国围棋有什么亮点吗？

　　华以刚：年轻人的对抗赛中我们同时胜利，中韩新人王对抗，孔杰2比0胜宋泰坤；中韩天元对抗，古力也是2比0胜宋泰坤；青少年锦标赛，我们的陈耀烨拿了青年组冠军；亚洲杯电视快棋赛，周鹤洋拿了冠军。如果要以冠军作为成功的标准，这几个比赛我们的成绩都是优异的，但现在的舆论是，输掉的棋记得很牢，赢棋却不容易让人记住，我们的年轻人进步很快，很多人忽略了这一点，只看到失败的时候。

　　记者：因为刚才您提到的几个比赛，名气相对不大，大家议论不多是很正常的，像三星杯、农心杯、春兰杯这样的国际比赛，关心的人自然要多一些。

　　华以刚：现在有一种心态，只要我们的棋手赢了，有人就会说那是对手不行，而输了就要挨骂，其实在好多比赛中，我们并不比日本棋手差。你刚才提到的那几个比赛，我们成绩打成这样，我有什么好讲的呢。去年三星杯王磊打到了决赛，最后输给了曹薰铉，今年我们的两名小棋手胡耀宇和谢赫打到了四强，没能再进一步，总成绩与去年相比有所下降；丰田杯，常昊打到亚军，俞斌、王磊都入围四强；春兰杯罗洗河第3名，常昊第4名；农心杯打到现在已经味道不对了，我们还剩古力，而日韩加起来还有4个人，下一场古力上，我们到了要期待奇迹出现的地步。农心杯和亚洲团体赛，日本队咸鱼翻身，尤其农心杯，一个两连胜，一个三连胜，韩国也有三连胜，而我们没有。

　　记者：您认为2003年打得最臭的比赛是哪一个？

　　华以刚：当然是富士通杯，我们在八强前全军覆没，你们都看到了。

　　■“过去，我们的女棋手独孤求败，因为缺少对手，慢慢地我们出现了断档”

　　记者：女子比赛也不怎么样，正官庄杯全部止步四强。

　　华以刚：最近韩国赵惠莲和朴智恩在不同的比赛中，分别番棋战胜了芮乃伟，证明了我们女棋手与韩国棋手差距在加大，因为过去芮乃伟是目标，现在韩国涌现了这么多新人，只能说明人家进步了。

　　记者：有没有想过什么办法，让女子围棋尽快赶上去？

　　华以刚：我们最近一直在开会研究，但说实话，到现在为止还没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现在就算是政策倾斜，都找不到倾斜的地方，因为女棋手就这么多，小棋手成长还需要几年，实力强的年纪已大，很少有活跃的，过去孔祥明、芮乃伟她们的成长是因为男帮女的体制，现在男女差距太大，比赛大多是单淘汰制，一轮下来，女棋手们就都不见了，想锻炼也没有机会。过去，我们的女棋手独孤求败，因为缺少对手，慢慢地我们出现了断档。现在时代变了，环境也变了，不可能再回到孔祥明她们那个年代，我们还得想出顺应时代发展的办法，想得我们头都大了。

　　■“不用说别的了，关门练内功吧”

　　记者：过去您常说围棋是个人项目，前面有个李昌镐，一夫当关，其实现在看看，是众夫当关，就算没有遇到李昌镐和曹薰铉，中国棋手还是没有拿到冠军，最近是栽在李世石、朴永训和赵治勋这些人手中。

　　华以刚：现在中国棋手和中国围棋正陷入一个怪圈中，像常昊，5次世界亚军，我们的其他棋手也有机会冲击冠军却没有成功，按说碰也该碰着一次了，但就是没有，一到半决赛和决赛，就是差一点。其实中国围棋越想拿冠军就越拿不着，浮躁的心态没有一点好处，不用说别的了，关门练内功吧。

　　记者：坐在协会秘书长这个位置上，承受压力是理所当然的。面对三四年来中国围棋颗粒无收（没有拿到金牌）的局面，您作何感想？

　　华以刚：其实我非常无奈，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就像王汝南院长讲的，围棋这个项目很特别，努力了也不一定能得冠军，但这不能作为不努力的借口。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工作，我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记者：都说中国棋迷度过最黑暗的三年，一般来讲，很难有常胜将军，也不会有一辈子的倒霉蛋，您预测一下，中国围棋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最艰难的一段，拿到久违的世界冠军？

　　华以刚：确实，“拿冠军”几乎成了衡量中国围棋成功与否的惟一标准，我们也不可否认这一点。我还有五六年退休，不知道我退休前是否能如愿，我的信念是，中国女排经过17年的磨砺，终有破茧而出的一天，中国围棋应该学习女排精神，我们也要拿出17年苦练内功，我就是不相信，我们中国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