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客生涯(第八回)

可爱的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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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孤鹜科场赋佳文  郭苟宫中进谗言
    次日，欧阳潇便要还家，孤鹜心中不舍，不住挽留，欧阳潇道：“贤弟，愚兄离家已数日，不见妻儿，恐家中太过惦念，不可耽搁日久。”孤鹜听得此言，不好挽留，将疗毒药物打点成包，赠于欧阳潇，说道：“兄长若有闲暇，定要来此与小弟一叙。”将欧阳潇送出门去。
    一时无话，孤鹜依旧白日与老师学棋，晚间读书。如此一月有余。到了那贡院开科之日。孤鹜换上崭新衣帽，前去应试，乐天丁宝二人想到日前孤鹜与郭苟动手，陈聪免不得报复于他，心中颇不塌实。赶考之日，二日带上随从，亲送孤鹜前往贡院。到了那贡院门前，二人不能入内，白乐天对孤鹜道：“如今已到贡院圣地，国家选才大事，那陈聪纵手眼通天，亦不能有所阻挠。今日人生大事，贤侄务必谨慎应对，不可心有旁疾。”孤鹜道：“伯父不必担心，小侄定会用心作文，不负父母之期望，二位师长之栽培。”说罢，一人走入贡院。
    此次开科，实为皇上之大恩科典，赶考举子多达数千人，分天地玄黄四大考场，孤鹜属天字考生，走到门前，把门官兵不免一番搜身，孤鹜身无一物，未受刁难。进的场中，按座位坐下，考官送来笔墨考题。那考题是“秦代之弊”。孤鹜见此考题，心中暗喜，原来他自幼读书，对那秦皇老匹夫一向深恶痛绝，早有文章抨击。今考题为此，当真天助我也！
    一时间孤鹜文思泉涌，真个下笔如有神。做《阿旁宫赋》一篇，将那秦皇老儿奢靡腐朽毫无保留揭漏于文中，道出强秦亡国之根本，修辞亦是华丽非常，用意深刻。文章做完，孤鹜颇觉满意，将试卷交于考官，飘然出的考场。白乐天丁宝二人见他出来，忙走上前去，问道：“贤侄此番考试，自觉如何。”孤鹜道：“今日作文，自觉良好，若考官真有慧眼，我必高中状元！”二人听得此言，心中大喜，只等黄榜贴出，孤鹜高中。
    一行回到家中，丁宝也给棋馆学员放了短假，三人整日饮酒弈棋，高谈阔论，按下不表。只说那日科举完毕，考官审核试卷，看到孤鹜文章，字迹秀美，不免多加留意。细读一番。见此文修辞华丽，炼字极工，读到那“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之处，更是拍案叫绝，惊呼：“此人实乃状元之才！”自己不敢妄自评判，便将此文送于皇上御阅。皇帝看的此文，更是惊喜，心道：“此番恩科，本为一时心喜而为，不想得此人才，真乃社稷之福。”便要亲赐状元！正待提笔，忽听有人说道：“圣上且慢！”皇帝回过头来，见是内侍郭苟，大好兴致，被他搅扰，心中颇觉不喜，说道：“你有何事？”郭苟说道：“方才我在一旁观看，此文确属佳作，只是这举字用字不知避讳，文中“云”“万”二字涉及我先帝名讳，此人不知藏头书写，委实有大不敬之罪！此人不敬先帝，包藏祸心，应明证典刑，以警天下狂生。”圣上听此言语，不觉大怒，喝道：“书生之人，十载寒窗，赶考终生之大事，心中紧张，难免一时不慎，谈何包藏祸心？
此人文章出众，才华洋溢，实乃社稷之福，朕之大幸。恩科选材，国家之大事，你一小小内侍竟敢诽谤，左右，推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两旁武士将郭苟缚住，便要斩首，那郭苟连声求饶：“小臣实为江山社稷计，天朝不可忘却礼法。”两旁之人见皇上要斩郭苟，只觉兔死狐悲，连忙跪下求情。圣上本是宽宏仁慈之君，见左右求情，又想郭苟多年服侍左右，心下不忍。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此阉臣拉下去，重责一百大板，如若手软，与他同罪！”两旁武士听得此言，心中大喜，原来这郭苟平素丈陈聪之势，狂妄自大，轻慢于人，今日皇上传令打他，自然毫无手软，用尽全力，饶这老贼一身功夫，也被打的哭爹叫娘，皮开肉淀。
    皇上心中怒气稍平，也不免思索郭苟方才之言，国家不可废礼，便将孤鹜降了两格，点为探花。次日黄榜贴出，孤鹜高中，不负平生所学，心中狂喜，险些晕倒于贡院门前，幸好老师丁宝在旁照顾，将孤鹜扶回家中，没有当场失态。次日殿试，皇上亲自到场，命各进士为古今名人赋诗。孤鹜大显其才，做《蜀相》一首，诗日：“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皇上见他实有奇才，心中大喜，大加赞赏，只等朝中有缺，便可为官。
    次日，孤鹜披红挂彩，垮马游街好不威风。如此三日。白府亦是大摆宴席，招待贺喜之人，真个是门庭若市，无限风光。如此十数日下来，礼仪完毕，孤鹜对白乐天道：“伯父，尝闻，富贵不归故里，如衣锦夜行，今中探花，需回去家中，见父母兄长，与妻儿同喜。”白乐天见他孝顺，也未家挽留，为他准备车马，即日准备起程。当晚，二人赏月饮酒，白乐天见孤鹜颇有心事，问他为何。孤鹜道：“小侄此番高中，大喜之事，本不该心有惆怅，只是尚有一事了，难免牵扯情怀。”
    正是：“才了功名大业，又有心事挂怀”不知他心中何事，且听下回分解。</P>
<>注：本文引用《阿旁宫赋》为杜牧所写。《蜀相》原作杜甫，本书开头《杀棋》为素手鸣琴所写，本人因不会写诗，故而引用。</P>

<>附：                                             
                                                     阿房宫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墙，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 ，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P>

路南

写得章回，应通韵律，何以自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