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访日共赛7场,其中3场为正式比赛,东京两场,大阪一场。其余4场为友谊赛。正式比赛均分先,友谊赛中两场对业余的是分先,另两场对职业高段的是授两子的指导棋。其实在我们看来,这7场比赛没什么正式和友谊之分,都一样重要,一样艰巨。
东京头两场正式比赛日方出场的5位棋手是前田陈尔八段、鶨原武雄七段、茅野直彦五段和两位业余棋手,即村上文祥和平田博则。由于前田八段段位最高,因此日方称他为这次比赛日队的主将。两场我们均以零比五败北。日本的报上这么描述:“中国的选手们都很紧张,最年轻的陈祖德好像在接受入学考试。”
第三场比赛的赛场设在京都的二条城,这是优美城市中的一个优美的场所。日方上场的是5位业余棋手,我方成绩是2比3。
第四场是在大阪的正式比赛,赛前有人给我们介绍了日方的主将细川千仞八段。我说:“我虽然和细川先生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早已从日本的围棋杂志上认识您了,您的棋谱我也学习过多次了。”细川八段是个和气的人,他很诚恳地对我说:“我学围棋很晚,当我下决心走围棋这条路时已28岁了。我没老师教,就靠自己的努力。你现在和我的情况不同,希望你加油,一定会提高的。”说得多中肯呵!这一场我们差一点全败,多亏陈锡明奋力拚搏,战胜了业余棋手田口哲朗。田口哲朗是广岛棋手,据介绍是原子弹的受害者,他的一条胳膊就曾受到原子辐射的伤害。
第五场和关西棋院的高段棋手下指导棋。日方列出了强大的阵容,其中有3位九段,他们是大桥本(桥本宇太郎)、小桥本(桥本昌二)和洼内秀知。这一天担任记录的都是年轻的职业棋手,如白石裕、石井新藏和南善己3位五段以及东野弘昭四段等(如今他们都成为九段高手)。职业四五段棋手担任记录,这在日本是破格的待遇。结果是以2比3失利。
第6场比赛东京,一个相当强的阵容——日本第一流的业余棋手,包括“四天王”中的两位,即菊池康郎和原田稔,还有访问过我国的安藤英雄等正严阵以待。这对我们来说,显然是场硬仗。比赛前抽签结果,我方5个棋手全部执白,这又增加了不利因素。但是往往不利因素中包含着有利因素;有利因素中也蕴藏着不利因素。世上的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们正因为意识到自己完全处于劣势,所以倒是无所畏惧了。就好比赤贫者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于是就最敢拚命一样。比赛结果谁都未想到,来了个满堂红,特别是对菊池、原田和安藤三位强手都是中盘胜。我对菊池这局下得较得手,我深知菊池老练全面,如果四平八稳按常规作战恐不是对手。于是一上来我就下了新手。但我并不是灵机一动,信手下出的,而是在国内已多次尝试过。我一贯不爱下那些流行的定式,我总觉得如果下棋像背课本似的,那还有什么艺术性、还有什么意思?围棋的变化是无止境的,只有不断探索、不断创新,围棋艺术才能发展,人的生命力就在于创造呵!因此我在对局时总是想那些少见的或根本没有先例的下法。如果在一局棋中想不出新手或没有新颖的、有趣的着法,心中就极为懊恼。这大概好像作家写小说,若自己都觉得缺乏新意,那一定会非常不满意自己。和菊池这局的新手显然收到了较好的效果,于是自己的情绪为之振奋。之后一路紧逼、毫不松懈。菊池很早就进入读秒,显然也使足了劲,但看来我是下顺手了,因此赢得不太冒险。
最后一场是和高段棋手的指导棋,
7场比赛结束了,我们的成绩是12胜23败。拿头两场惨败的情况来看,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真有些始料不及。《朝日新闻》这样评论:“中国棋手在日本的3个星期中提高了一个子。”是否有一个子很难说,但提高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我们的胜局还远远低于负局,但如与1960年的35局中才2胜1和,以及1961年的5胜34败1和相比较,那就有了明显的进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