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还儿子一个清白”

名人棋所

骨龄测试比实际年龄大出两岁，湖北小棋手沈戈尔被定段赛拒之门外。沈母熊汉方女士悲愤不已，将状告中国棋院，用法律的武器捍卫儿子的权利，并表示——
　　　　　　　　　“我一定要还儿子一个清白”

　　　　　　　熊汉方女士口述　　　wokanduanweisai整理

　　引子：2004年7月16日晚，TOM围棋论坛惊现这样一个帖子——
2004年全国围棋定段赛的“千古奇冤（全文如下）
　　湖北小棋手八八年五月二十一日出生，在测试骨龄时竟然有十八岁以上，超出了实际年龄两岁，剥夺了参加围棋定段赛的资格。孩子多年的努力就这样被葬送了，精神上受到沉重的打击。
　　冤！ 冤 ！冤！—— “千古奇冤”！ 谁能主持公道？
　　孩子家长谨在此寻求各方援助，讨一个说法。
　　受助热线 ： 013543286077

　　此帖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点击率达3160次，跟帖38个。棋友们各抒己见，恻隐之心屡见笔端——笔者所幸对沈戈尔及其家人有些了解，于是，在第一时间与沈母熊汉方女士取得联系，以下是熊汉方女士的口述实录，希望读者看了，能为此次定段赛“骨龄测试风波”提出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

一
　　我儿沈戈尔，1988年5月21日出生，7岁学棋，师从多位专业老师。8、9岁时就已多次获得湖北省、武汉市少年围棋赛冠军，曾被誉为“湖北围棋希望之星”。5年前，陈祖德与沈戈尔下过一盘指导棋，陈老称赞沈戈尔的棋：“飘逸，有马晓春的味道。”
　　然而命运多舛，虽然沈戈尔1999年就开始参加定段赛，且成绩不俗，但每每在最后关头与职业门槛失之交臂。尤其是2001年在天津的比赛最为可惜，前几轮一帆风顺，如果根据往年规则，几乎提前一轮就可定段，但最后那场残酷的“点球大战”，不幸输给了张立，与职业门槛缘悭一面，真可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至今，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不过让我稍感欣慰的是：沈戈尔虽然学棋，但多年来一直没有放松学业，2003年的“中考”，沈戈尔以536分的优异成绩考上武汉一中，而且因为成绩名列前茅被推荐到“竞赛班”，——可以说，我儿沈戈尔就算真的放弃围棋了，他的前途也将是一片光明。
不过，“知子莫若母”，即使在学业最紧张的时候，沈戈尔常常也会独自一人望着空旷的棋盘发呆，“妈，我实在离不开围棋啊，我想成为职业棋手。”一天，沈戈尔忍不住对我说。正好这一年——2003年，定段赛在武汉举行。赛前一个月，“中考”结束的沈戈尔又开始在围棋队集训，虽然没有定段，但棋力基本恢复，获得A组第23名——即参加2004年定段赛本赛的资格。
2004年7月12日，我随沈戈尔赴成都参赛。这一年来，沈戈尔为备战“定段赛”付出了更多的心血，甚至也不得不牺牲一点“学业”了——为保证每周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围棋训练，从“竞赛班”调到“重点班”，但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沈戈尔的围棋比赛成绩也直线上升，比如年初的“名人赛”获业余32强；最近的“阿含桐山杯”业余选拔赛获C组冠军。沈戈尔自己也暗自憋足了一股劲！但我们母子做梦也没想到：此次成都之行，等待我们的是一场“晴天霹雳”：7月15日下午，我们接到通知，沈戈尔的“骨龄”超过18岁，参赛资格被取消！

二
我们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去年，我儿骨龄测试可是合格的啊！可是，那是去年。去年中国棋院只是进行了骨龄测试，却没有给参赛小棋手办“骨龄证”。虽然合格了，我们家长并不知道去年的骨龄测试是否与真实年龄相符，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今年就不同了，今年直接受害的就有我们8个孩子——还有许多孩子今年虽然还可以参赛，但骨龄测试结果也比实际年龄大了两岁左右，如果中国棋院不承认他们骨龄测试客观存在的误差，明年他们能否参赛还是一个问题。——每一个学棋的家长为了孩子，无不付出的艰辛的努力，如果倒头来因“莫须有”的超龄问题使一切付之东流，你说他们能甘心吗？
　　幸好，为防万一，我随身带了户口薄、沈戈尔出生证明、本人妇产科住院证明、以及孩子的保健手册——这些，都可以证明我儿沈戈尔绝对没有超龄！也不可能超龄！可是，我万没想到，这些，在此次比赛的组织者看来，不过都是一堆废纸！
　　当时，我手里捏着那一堆“废纸”，在比赛的组织者鄙夷的眼光下，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本人熊汉方，1963年出生，中共党员，高级工程师，大学本科学历；我爱人沈廷杰，1962年出生，也是中共党员，国家一级项目管理师，现在深圳招商局物业管理公司从事高级管理工作。我们于1986年10月1日登记结婚，1988年5月21日生下沈戈尔，十多年来兢兢业业工作，与世无争，——没想到今天竟要为孩子的年龄——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据理力争”！我说，我可以以一个中共党员的名誉保证，我儿沈戈尔的出生证明绝对真实！可是，比赛的组织者只认王大夫（已近六旬）目测的骨龄测试结果！
　　我实在不甘心，便与比赛的组织者商量一个折衷的办法，可否让孩子先参加比赛，比赛完后再来核实孩子的年龄——如果孩子千真万确“超龄”了，可以取消孩子的比赛成绩，我们也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处罚。但组织者说他作不了主，我说那你赶快给棋院领导联系啊，商量一个解决办法啊。他似乎不高兴了，说一切按比赛规程办，没什么可说的。——还说谁叫我的孩子不早点定段呢？我说我的孩子不管多大，只要没有满17岁，就有参赛的权利！

三
　　7月18早，我和沈戈尔回到武汉。武汉的天气闷热而潮湿，孩子和我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我，脑海里一片空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孩子。但我知道，如果此事得不到一个圆满的解决，孩子受到的伤害将更大。孩子这么多年来痴迷于围棋，一尘不染，心如水般透明，可是，现在如果连他自己出生年月的真实性都被人怀疑，我不敢想象，孩子以后将用什么眼光来看待这个社会。而孩子渐渐长大，总有一天要走上社会的啊！因此，我必须用法律的武器捍卫儿子的权利，并还儿子一个清白。
　　我想：当时，在成都，发生那样意想不到的事情，虽然我的情绪很激动，但还是比较顾全大局的，不失一位知识女性应有的风范。——回武汉后，有朋友有说我太老实，要是换了他们，一时冲动，搞不好会做出干扰比赛的事。我说我宁可死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我不能因为我的孩子影响更多孩子的前途。我也知道，如果状告中国棋院，将意味着我的孩子或许今生再也无法圆职业棋手的梦想了，可惜啊！但是，为了一个合理的定段制度，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公民权不受侵犯，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同时，我也希望中国棋院能胸襟坦荡，以此事为鉴，少一些官僚作风，多一些法制建设，真正做到以人为本。——中国围棋能有今天的发展不容易，我多么希望棋院的领导面对那么多千里迢迢、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学围棋的家长们能多一点感激，少一点误解。
　　最后，我还想说：围棋，在孩子眼里，是非常神圣的，不要以儿戏、轻视的眼光看待他们。

　　　　　　　　　　　　　　　 四
　　　末了，关于骨龄测试，我在网上查阅了相关资料，希望借助读者“慧眼”，能给予我最大的支持与帮助。
　　　１.骨龄和年龄不是一回事。骨龄是孩子骨骼发育的指标。例如腕骨： 骨化中心出现的年龄大致如下：1岁头状骨，2岁钩状骨，3岁三角骨， 4岁月状骨，5岁舟状骨，6岁大多角骨，7岁小多角骨，8～14岁豌豆骨。 骨显影如果年龄大于骨龄，说明孩子的发育迟缓；如果年龄小于骨龄， 说明孩子的生长潜力较小。
2. 近年来，我国许多地区开展骨骼发育的研究，骨发育年龄(简称骨龄)指标在预防医学、临床医学和体育科学等领域得到广泛的应用。国内外普遍认为，按骨龄判定发育个体的成熟程度比较有效，可以较全面地反映机体生理状态，它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生物学发育年龄。
　　 原则上，人体各种骨骼均可用以评定骨龄，但手腕部最为方便和敏感。因此，人们多采用拍摄手腕骨x线片的方法进行骨骼成熟测量。概括起来，国内外判定骨龄的方法主要有3种：图谱法、计分法、重点标志观察法。但无论哪种类型，都必须制订相应的骨龄标准。
3.对于骨龄的评定，目前全国医院及医疗保健机构大多依靠医务人员的临床经验来作简易判断，存在骨龄判断方法不规范，主观因素造成的误差大等问题，从而直接影响到疾病的准确诊断、治疗以及随访跟踪。
在国际上，英国Tanner教授的TW2骨龄评分法被国际学术界公认为比较权威、科学、先进的测评方法，目前已被全球许多国家广泛推广和采用。它对青少年体格发育，生理及性发育状况，预测成年身高等，均有较显著的临床指导意义。2001年在TW2基础上改进的TW3方法也正式推出，这是目前国际上最新的一种评判标准。
　　引用以上资料说明两个问题：一、骨龄和年龄不是一回事。二、骨龄测试或许是一个严谨的方法，但中国棋院提供的技术并不严谨，用的是比较随意、容易造成误差的目测法；而且骨龄标准用的是全国平均标准，这样对城市孩子来说肯定是不够准确与公平的。
　　另外，还有一个资料，也能证明我的观点——
　　晨报讯 据新华社电，浙江省国民体质测定与监测中心专家呼吁，该省城市儿童的骨龄发育存在提前趋势，必须引起人们警惕。　　
　　这个中心今年对300多名杭州市及周边发达县城的8至18岁青少年随机抽检发现，有近五成青少年的骨龄发育提前。具体统计数字为：骨龄发育正常的占34．86％，早熟的（检测骨龄比实际生物年龄提前１年以上）占43．25％，而晚熟的（检测骨龄比实际生物年龄滞后１年以上）占21．89％。　　
　　“饮食结构不合理，特别是一些孩子爱吃洋快餐和服用各种营养品，是孩子骨龄发育提前的主要原因。”浙江省国民体质测定与监测中心主任金考生说。　
　　如今，家长非常重视孩子的营养，但他们往往错误地认为，营养好的标志是吃鸡、鸭、鱼、肉等荤菜，而忽视了水果、蔬菜等食物。专家们还认为，近些年一些电影、电视的言情片越来越多，造成了孩子心理方面的早熟，而心理的早熟会影响生理的早熟。
　　
　　后记：熊汉方女士的口述甚为详实，笔者一边记录一边看着熊汉方女士眼圈渐渐发红——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悲痛，心中颇不是滋味。最后以一个寓言故事作为结尾，但愿不是画蛇添足。
公鸡的过错
一只公鸡早晨起来报晓，天亮，被主人提出来杀了。
　　又一只公鸡早晨起来报晓，天亮，被主人提出来杀了…… 又一只公鸡早晨起来报晓，天亮，还是被主人提出来杀了。
邻居不解，问：“这些公鸡每天报晓都挺准时的，你杀它们干什么？”
那人说：“我早晨有晚起的习惯，它们却叫得很早。”
邻居说：“这不是它们的过错，报晓是公鸡的天职。”
那人说：“这个我不管，我需要的是和母鸡交配的公鸡，而不是报晓的公鸡。”
邻居说：“可公鸡是不能不报晓的，你难道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吗？”
“这个很难，”那人说：“我曾想到割掉它们的嗓子，后来又想扎上它们的嘴，可这样太麻烦，而杀它们却很省事。”
“那你为什么不改变一下睡觉的习惯呢？”邻居疑惑地问。
　　“改变我的生活习惯，这怎么可能呢！”那人说，“我有这个习惯已经几十年了，怎么会为几只公鸡而去改变呢？再说我是主人，它们应该符合我的需求，它们的行为与我发生矛盾时，受损失的只能是它们，怎么会是我呢？”
　　于是那人一直保持着杀鸡的习惯。
　　往往大人物只消做出一点点让步就可解决的矛盾，却要小人物付出巨大的牺牲乃至生命。在改革的过程中，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是你去适应别人还是别人适应你呢，这实在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adagio88

已经在TOM上支持了一回，再顶一次吧

蓝脸兔75

其实骨龄测试确实有不准的地方，尤其与操作者的手法有关系。
街头上，许多老年人去测骨密度，十有八九会说你骨质疏松，其实换一个部位就可能不疏松了。

但是，今天俺看到一则案例《今日说法》：说一个不满18岁的MM通过改年龄拿到了A牌驾照（规定是21岁），不久这个MM上路开车，由于操作失误，将公共汽车开到了河里，导致15人死亡。

虽然这个事情与棋手下棋比起来，显得严重许多。但是已经可以说明，俺们国家在管理上存在疏漏，使人有机可乘。那么改年龄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棋院为了公平起见，杜绝不公平竞争，不得已出此下策，也可以理解。骨龄测定在竞技体育中经常使用。 棋院采用此法也无可厚非。不过，严格的说，棋院还是应该多采取其他一些方法，使这件事情办得更好。
一点愚见。呵呵

liyang1970

同情中，这是国情，网开一面，有很多人就混进来，不开吧，又有其它问题，难，难就难在领导啊。

飞天棋神

难啊.

yale01

很同情，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棋不容易了

granite

谁定的骨龄比官方正式文件还权威？要是这样，还要身份证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我到觉得小沈同学是塞翁失马，不信，过十年咱再看。

雁渡寒潭

同情！！！

狼烟缥缈

方法太独断了

zpat

还是想别的发展之路吧~~~

redeyed

问题的关键在测试骨龄的准确性上,应该有更据说服力的方法,更完善的手段,这个世界上发生误诊的事情太多了!

宜城老僧

职业棋手的大门应像高考一样向任何年龄的人开放！

梦幻彩虹

以下是引用宜城老僧在2004-7-21 10:13:18的发言：
职业棋手的大门应像高考一样向任何年龄的人开放！

向任何年龄开放也有问题,我看现在学棋的孩子好多都不去上学,要是考不上职业,将来怎么办?好在规定18岁,18岁没定段还有机会另谋生路.要是不规定年龄,有些孩子可真的要受害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