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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三派鼎立 就在秀哉、雁金杀得难分难解之时,濑越宪作“身在家中坐,喜自天上 来”。他早就看中了的天才少年桥本宇太郎居然主动给他当徒弟来了。 原来久保松早就想送宇太郎到东京深造,只是担心他身体不好,恐不胜 内弟子工作,故拖了一二年。经与濑越一番长谈,知道濑越温厚,对宇太郎 必能亲如一家,另眼相看,遂决定将宇太郎送至濑越处学棋。濑越喜出望外, 当即收为弟子。有此佳弟子,不免向人炫耀。众人看了宇太郎的棋谱,自然 也暂不绝口。 铃木为次郎看得眼热,向濑越问清了原由,便毛遂自荐,老实不客气地 给久保松去信,请求他给一个徒弟。久保松平日也久仰铃木大名,接信后便 对弟子前田陈尔和木谷实道:“关西地僻,难有大成。东京现分坊社二派, 棋力都是高强的。如今,方圆社铃木五段有心收徒,尔等愿去否?” 前田年龄比木谷实大二岁,平日久闻本因坊秀哉乃当今名人,便乘势要 求老师将他送到坊门去。木谷当时仅十二岁,并无定见,悉听久保松安排。 于是久保松把木谷实送给铃木做徒弟,并把前田推荐给坊门秀哉,此二人便 到东京来了。 前田和木谷到东京是,秀哉和雁金的激斗刚好结束,由秀哉获胜。这当 初人人关心的一局棋,耗到此时,观众早已倒了胃口,甚至连胜负都懒得过 问。结果轰轰烈烈的大赛,落了个冷冷清清的收场。有识之士如濑越之流, 目睹此状,心中都横了一个大疙瘩,愈发痛感不限时间弊病太大,改革之举 实不容再缓;(1)。于是便向广濑进言,劝他首先在方圆社实施。 原来在一年以前,即大正九年(1920)七月,中川千治因副社长专横, 对社务常感掣肘,自己身体又不好,便主动辞去方圆社社长之职。中川在决 定由广濑继任社长的同时,曾授意广濑:“濑越君年轻有为,可委以副社长 重任,对于社务必有裨益。”不料,广濑听了却大不愿意。他心目中的副社 长人选,当时是得意弟子加藤信,但又不便当面顶撞中川,所以借口岩佐圭 资格比濑越老,把此事搁置下来,暂不设副社长。如今见濑越居然指手划脚, 要插手社务,心中疑窦顿生,只道濑越此举必为副社长之职而来。再者,广 濑自己也是长考专家,与岩崎健造、本因坊秀哉并称“长考三巨头”,资格 远比小岸壮二为老。濑越对他提倡限时,岂非“与虎谋皮”?当然是毫无结 果。 濑越原无争权之心,只是认为限制时间乃大势所趋,便不嫌麻烦,再三 和广濑据理相争。当时雁金也已经归到方圆社麾下,是吃过秀哉苦头的人, 对限时这一点颇为赞同。濑越又说服了铃木,三人一同劝说广濑。广濑心中 更加不悦,但表面上却作出笑脸,说道:“诸位之言确实有理,无奈有史以 来,弈棋从不曾限过时,故改革之举,事关重要,需要慎重从事才是。”濑 越等不得要领,只得回去。 事实上,广濑这人虽自私,但确实相当能干,和当年的岩崎健造属同一 类型。可惜他也和岩崎一样,犯了专权拔扈的毛病,结果刚继任一年多,便 弄得人缘恶劣,偏他自己还不知道。大正十一年,雄心勃勃的广濑,为统一 棋界,便想组织围棋协会,于是百般设法,向诸方有志之士募捐,果然筹得 一大笔钱。他便自作主张把方圆社搬到当时最有名的“凡之内”大楼内,准 备以方圆社为骨干,由他主办协会成立事宜。 要说广濑也真是滥用职权,如此大事,居然事前不向任何人打招呼,未 免太过目中无人。濑越、铃木便以理事身份,对此提出书面意见,扬言要辞 职退社。广濑虽恨得牙痒,但惟恐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承认疏忽,请求理 事会追认迁社之事,同时答应帐目公开,再不随便挪用筹款。 双方既已妥协,一场风波原可平息。不料广濑身边的一个侍童,因遭广 濑斥骂,心中不甘,就把广濑历来瞧不起濑越、铃木等言行,添油加醋,向 二人告密。二人听了,怒火中烧,当即联络雁金和原属坊门的高部道平,密 谋脱社另立组织。不久广濑因劳累过度病倒在床,濑越等人便趁机发难,突 然向广濑提出辞呈,如此一来,形势急转直下。 是年十一月,以雁金、铃木、濑越、高部为中心的新组织“裨圣会”成 立了。此会一成立,首先打出“打破传统陋习,顺应时代潮流”的大招牌, 其新制度、新作风,着实令人耳目一新。不但方圆社因中坚分子退社而元气 大伤,连初时拍掌称快的秀哉名人,现在也觉事态严重,不得不急谋对策了。 原来,裨圣会成立后,其制度全部针对传统积弊而发。首先便是采用限 时制,决定双方各限用十六小时。但此制度还不够严密,曾有濑越对铃木一 局,局面微妙,双方大长考。铃木弈至一百七十一手,时间正好用完,白棋 还不曾下子,居然就被判胜了,是为当时限时制之一弊。后来有人提出“读 秒法”,才算解决了这一难题。 第二,裨圣会修正了当时的段位制,之前升段用推荐制,其中颇有执事 者爱憎情份在内,而且有些高段棋士等闲不肯出手,一年之中难得弈一二局 棋,裨圣会就提倡选手权制,以对局成绩决定升段与否。 第三,规定分先棋,执黑先着贴四目半。这实在是一大创举。因为实力 相当者,如不贴目,执黑者获胜甚易,假如碰到一局定胜负的场合,执白棋 者当然一百个不愿意。故贴目制一出,颇受棋士欢迎。发展到后来,发觉贴 四目半也是黑棋胜率高,于是又改为现在普遍施行的贴五目半。其实围棋乃 是一种艺术,布局之始,先着这一子究竟有几目价值,谁也无法精确计算出。 现在贴五目半的制度,不过是因黑白胜率大致相当而流行的,将来也许还会 更改也未可知。但黑棋先着贴目的制度,远较不贴目为公平,这倒是千真万 确的。 裨圣会以上创举,确实适应时代要求,使日本棋坛风气为之焕然一新。 故一般青年棋士对裨圣会都颇有好感,以致秀哉名人和广濑社长见了非常着 急。 广濑一急之下,病况愈重,只得让岩佐圭继任社长,主持社务,同时提 拔加藤信为副社长。那岩佐圭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实际权力便全都为加藤信 所把持。但方圆社改组后,情形并未好转,最令人头痛的是社内以小野田千 代太郎为首的一帮年轻人,竟然公开赞同裨圣会,要求与之合作,弄得加藤 坐立不安,又气又怕。 坊门的秀哉名人到底见多识广,知道大势所趋,非一门一派所能阻止, 就有改组本因坊家成立新围棋会之意,只是苦无资金。想来想去,只有加藤 信怀揣巨金,可派用场,便叫小岸壮二为说客,前往方圆社摸底。 小岸到社,正值加藤信气急败坏之时,一听由坊社合并经营新围棋会, 当然大可考虑。当天晚上,加藤便亲自去见秀哉谈判,双方决定新组织名叫 中央棋院。于是坊社之间,化敌为友。大正十二年(1923)一月二十一日, 中央棋院就在“丸之内”大楼内的方圆社新会馆正式成立了。 消息传出,裨圣会棋士不禁有些惊慌,濑越却冷笑道:“坊社二家势同 水火,今番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势必各怀鬼胎。何况以广濑之为人,秀哉 岂能容忍?”果然一语中的,不出三个月,中央棋院就分裂了。 分裂的最大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原来中央棋院创立之初, 开支较大,方圆社的基金自然垫进不少,加藤是财物干事,总觉得垫钱吃亏, 整天愁眉苦脸P卤ā纺朔皆采纭段逍卤ā分绦矢帽ǚ⑿� 权及经营权,应归方圆社所有。 坊社既合并为中央棋院,还要彼此分明,斤斤计较,秀哉对加藤出尔反 尔的无理要求。更因棋院成立后,岩佐圭和加藤信的正副社长名义被取消, 都变成委员,独秀哉原衔不变,加藤心有不甘,曾多次要求秀哉恢复田村保 寿原名。本因坊乃秀哉引以为豪的姓氏,如今要他改名换姓,如何能够接受? 于是加藤借此理由,于四月一日晚上,一夜之间以方圆社老招牌,换下了中 央棋院的招牌。第二天,坊门棋士到棋院来,均被加藤拒之门外,一时人人 愕然,大吵大闹起来。 秀哉闻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当即决定另在银座中央棋院。缺 少资金,一向视钱如命的秀哉,居然连自己的房子也典押了,总算弄到五千 元。同年五月,中央棋院迁到日本桥川濑石町,破釜沉舟地干起来。于是东 京棋界便成为三派鼎立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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