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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飞扬围棋网-->棋人棋事-->《超越自我》
    小将吴凇笙比我小一岁,我们是在五七年上海市比赛中相识的。那次
我俩碰巧在一个小组中,我原以为自己是参加比赛的选手中年龄最小的,
不料遇到一位比我更小的,感到很惊讶。那时从棋力来说,凇笙显然不如
我,但他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不时朝
我望一下,使我感到很好玩。他的神情有些淘气,性格也的确活泼好动。
他的棋也恰似他的性格,很有锋芒。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性格发生
了变化,变得稳重,含蓄,棋风也随之而变化。说棋如其人,真是一点也
不错。他对武术特别入迷,特别愿意听武术队员神聊,在体育宫他就拜上
名师,学起太极拳来。也许,打太极拳是他改变性格的一个因素。

    刚到体育宫时凇笙的水平比我差一行以上,后来我的水平提高了,他
也相应在提高,但由于他的基点比我低,因此提高得比我还要快些。凇笙
和我都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围棋手,我们一起成长、共同战斗。在以后
的多少年中我俩一起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棋战,随着围棋命运的变化
又共同经历了曲折的生活。我俩曾一起达到中国围棋界的高峰,成为围棋
史上的“陈吴时代”。

    五九年的集训基本是两老带两小,我的水平尽管比凇笙要高出一块,
但比起二老则差距甚大,空恐怕要差三个子。集训初期二老让我二子,我
屡战屡北,毫无还手之力。在集训之前由于我缺乏实战锻炼而棋力较弱,
被人称为“书房棋”。集训后我看到自己成绩这么糟糕,缺陷又如此严重,
不免有些灰心。回想起来,二老对我的培养可真不容易,他们为了激励我,
就主动提出不让子下。尽管实力相差悬殊,但这样刺激一下,果真把我的
积极性又调动了起来。在平时,高手与低手弈棋,总是让足了子才显得有
风度,有的棋手甚至明明已经让后辈赶上了,还是迟迟不愿对下,还要让
对方一先,以示“棋高一着”。人往高处走,一个人眼看着自己要被人家
打败了,自然不好受。一个人能鼓励别人超过他,帮助别人超过他,这得
有多高的境界!刘、王二老故意拉平距离,以提高我的自信心;二老故意
造成这种“既成事实”:我的水平已经提高到可以和他们对下了。二老是
想让我提前超过他们!

    是啊,人就是应该有这样的胸怀和这样的境界。

    是的,我们在学下棋的同时,也在学做人。

    二老训练我们的方法说来也简单,就是下,下完作一番简单复盘,日
复一日,天天如此。这样的训练方法最单调,但也最有效。水平低的年轻
棋手要想快速提高,最好就是有条件向高手讨教,通过实践来学习。因为
对局中能够学到布局、中盘、官子及形势判断等各方面的知识,又能不断
增加实战经验,还能迫使高手认真思索,拿出看家本领。当然研究棋谱也
有利于水平的提高,不过比起和高手对局总是第二位的,是辅助性的。如
今我国的年轻棋手多了,这是好现象,但从向高手学习的这个条件来说,
他们却不如我和淞笙在五九年的那个时候,从这一点来说,我和淞笙是有
福气的。

    回想起来,刘、王二老可真是不容易,要在以往,你不进贡一笔钱、
一顿好饭,岂能有机会下上一局。即便我们每天相处在一起,如果老先生
有较多保守思想,那又岂能热心辅导晚辈。当然这主要是新社会给我们创
造了条件,使老棋手不用担心教了后代,丢了饭碗。但我们不能不看到老
前辈的胸怀和境界。多少年来每每别人讲起我的些许成绩,我便想起老前
辈们花在我身上的心血,想起这些六、七十岁的老人,天天陪着我们对弈,
天天如此呵....

    老前辈们扶年轻一代在棋艺的道路上前进,使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
一些老棋手花了几十年走的路,我们只花了一、两年时间,我们完全不用
象资本主义国家的运动员那样花费昂贵的金钱到处拜师,国家给我们安排
好了一切:吃饭、穿衣、上文化课、请名手教棋。我们唯一的事情就是努
力钻研,我们的生活是单纯而充实的。

    在集训期间,有时还请社会上的一些高手和我们一起训练。经常和我
们对局的有汪振雄和魏海鸿两位老先生。他俩也都是国内的一流高手。这
两位老先生有不少共同之处,首先在棋风方面都属柔和型。刘棣怀和王幼
宸二老虽然在棋风上有明显区别,但都刚直。汪老着法轻灵,如蜻蜓点水,
思路敏捷,且灵活多变,善于腾挪。魏老富于弹性,擅长收束,他的官子
可称一绝,往往在中盘魏老还处于下风,然而不知不觉在收官中却被他逆
转。

    在性格上,汪、魏二老也有共同之处。他俩都很随和,从不训人,也
从未见过他们生气、发火。他俩都较胖,不过汪比魏更大上一、二号。魏
老恐怕是缺少牙齿的缘故,因此有些瘪嘴,像个善心老太太。汪老的脑袋
奇大,虽然我和淞笙的脑袋也显然是大号的,但比起汪老则是小巫见大巫。
他脑门大、后脑勺也大,整个脸盘也大,看上去沉甸甸的,像个大冬瓜。
我想除了汪老的那个身躯和脖子,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承受这个大脑袋。
大家平时都称汪老为汪公,也给了他一个外号叫“汪大头”。汪公总是笑
呵呵的,神情象个菩萨,加上一个兔子嘴巴,看起来很有趣。他一点架子
都没有,下手找他对局他总不拒绝,至于怎么下法往往是听下手的,哪怕
是差二、三子的下手要跟他分先他就分先,甚至要执白,他也无所谓,真
是个好好先生。像汪老这样随和、谦逊的好脾气在棋界可谓独一无二。

    汪、魏二老还有个共同的爱好,即嗜好喝酒,不过表现形式不同。每
当吃晚饭时,汪公手持酒壶,蹒跚地走向运动员食堂。在挤满年轻人的食
堂中,他把酒壶往桌子上一放,犹如鲁智深一般,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魏老则不同,衣兜里总有个小酒瓶,边下棋边喝。走上那么几步棋,拿出
酒瓶往喉咙里灌1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叹口气,又继续下。

    和汪、魏二老对局也使我受益非浅。由于我经常跟刘、王二老对局,
因此自己的风格也较刚硬。初次遇上汪、魏二老很不适应,力气总使不上
去。他俩像打太极拳似的,很巧妙地把我的力化掉。尤其是汪老,他的棋
好似泥鳅,怎么也抓不住。当我有时已能取胜刘、王二老时,见了汪老还
是没门儿。在经过较长时间的磨练后,我的棋路才开阔起来,棋力也随之
得到加强。我可以肯定地说,后来我的棋不但比较有力,而且较灵活多变,
是和上述这些老先生的帮助分不开的。可以说,在我的棋艺风格中包含着
刘老、王老、汪老、魏老等老前辈的风格。从围棋这个角度来说,没有老
一辈就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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