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幼年的体验

在幻庵因硕的名著《围棋妙传》的序文里,有这样一段话:“我是在还不懂拿的六岁那年秋天,不幸开始学习棋艺的……”江户时代的六岁就是现在的五岁。这一点和我很像,在还不懂事的年龄就走上了围棋之路。幻庵老师说“不幸”是因为他的韬晦。在我,很难说幸福还是不幸。至少在没有什么幸福感这一点上,也许和因硕老师有点儿类似。

一点儿也记不得在韩国时的事情了。不是快五岁,就是五岁刚过,那时父亲教哥哥下棋,大概把我也带到了街上的棋社。但这些在我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

大哥赵祥衍(日本棋院五段)很早以前曾在什么文章里写道:“治勋只是实战,定式什么的都没学过,只告诉过他一条:对方来碰就扳,对方断就长,”大概说的是图:的黑2、黑4那样的棋型。想起来就想笑,就教了这么一条,还教得这么没道理,当然我不会守株待兔,我甚至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最早的记忆是一满六岁就来到日本,第二天正式与林海峰(当时六段)下了一盘五子棋,并且幸而得胜,后来被木谷实老师收为弟子。从此,记忆的相册才逐渐加厚,不过,进了木谷道场,一次也没有过谁来教我点儿什么,这里也都只是实战,少年棋手的学习方法有各种各样,很难说孰优孰劣。

大概正是那个时候,记不清是《棋道》还是《围棋俱乐部》上有一篇报导。我学说日语进步较快,汉字不久也习惯了,读杂志之类的没什么困难,那是一篇不长的报导,向著名棋士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小的时候,关于围棋,老师是怎么说的”记得回答问题的好像有三位。

高川格:“老师说,围棋是抢占实地的游戏,地盘大的胜。”
木谷实:“老师说,围棋是提掉对方棋子的游戏。…
岩本熏:“老师说,既不是抢占实地,也不是提掉对方棋子,
而是做两个眼,求得生存的游戏,”

也许不是木谷老师,而是藤泽朋斋。总之,回答是三人三样,说出了围棋的不同侧面和自己的独特的棋风,也说明了幼小时期所受的教育对以后的成长有着重要的影响。

但是我却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包括技术方面的指导。老师只是默默地看我下棋,师兄们也不教我,什么都要靠自己去开拓、去发现。这就是木谷道场的自由放任主义。

不过,木谷老师却只给了我一个人一个特别的任务,或说目标:十岁人段。当时,一般说,十三岁人段的比较多,十三岁左右人段被当做目标。以前比现在更强调早期人段。

尽管如此,十岁还是早,太早了。下达任务的是木谷老师本人,就像公约似的,弄得周围无人不晓,木谷老师的逻辑是,学了一年就能达到业余五段的水平,弱龄六岁进入道场,所以十岁也不能说是太早了。

我的精神支柱只有这个目标,可以说其他一无所有,人段比期待的晚了一年,是十一岁,关于这一时期精神上的动摇和蛮化,我在此前的几本书里写到过:周围的巨大期待对孩子来说有可能成为负担,也有可能成为激励。在我的童心里,我是把推迟了的这一年当做最后的背水一战才人段成功的。

因此,在行棋技巧方面,我几乎一无所知。我也不记得那时我有过什么技巧,“凭赵治勋那点儿实力,还真入了段/别人这么看,我也这么想。那么,我为什么人段了呢?那是因为精神的力量使我发挥出了超出实力的水平。我一直保留着少年时代的这种体验,我的精神结构到今天、过了几十年也没有变。我总是做出超出我的实力的成绩,我这么说,人们也许怀疑我说的不是实话:现在的赵治勋;不可能吧!不过看了这本书就会知道,作为棋手的我,我的围棋观念,恐怕和大家想像的差得太远了,那我也就不必客气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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